生命不能承受的承诺之重
文/宋雨霜
他走了,46岁,带着未实现的承诺。苏小北没有哭。
苏小北在医院,看着他,脸色苍白。苏小北握着他的手,冰冷的身体一动不动。
苏小北说:“亲爱的,睡吧,你睡着就不会那么累,也不会痛了。”
他的确是太累了,这一睡,就是永远。
苏小北遇到他的那年,十七岁。
苏小北不喜欢那个家,不喜欢打扮得妖艳的后妈。爸爸承诺,不会给她找后妈。却终于在苏小北十二岁那年,爸爸找了一个妖艳的女人。
高中毕业后,她选择了离家很远的学校,开始新的生活。
如果不是那次在路上突发阑尾炎,他救了疼晕过去的苏小北,他们是不会相遇的。这个城市太大,彼此的距离很大。
他是那种温暖型的大叔,至少苏小北看着顺眼,她在日记里写到,“当我睁开眼的一瞬间,看到他趴在我的床边,我的心动了”。
也就是那一瞬间,苏小北沦陷了。
他知道她没有亲人在这里,他陪伴她直到康复出院。
这半个月里,他们聊了许多,都是关于自己生命的故事。
他开车送她回学校时,她恋恋不舍地看着他,那眼神像极了一只粘人的小猫。
“傻瓜,我会来看你的。”他摸摸她的脑袋,笑着说。
他走了。
苏小北开始想他,疯狂的想他。
后来,苏小北约他去了江边。
她告诉他,她是如何逃离了那个家,离开变心的爸爸。
起风了,苏小北抱住双肩,他把她搂在怀里。
“真是个小可怜,我会对你好的”,他爱怜地说。
从那以后,她成为了他的女朋友。
尽管,他们的年龄差了25岁。
苏小北后来得知,他的妻子瘫痪了15年,是因为被人误伤了身体。妻子受伤后,脾气变得古怪,时常折磨他。
15年来,他忍着,因为一双儿女尚年幼。
苏小北和他相遇的那年,苏小北17岁他的儿子22岁,女儿20岁。
他说,小北,谢谢你重新点燃了我生命的希望。
他们,没有代沟,没有差距,从身体到心灵。
他挖掘苏小北的写作潜力,用心培养她,就像父亲培养女儿一样,当然,远远超越了父女之情。
她时常躺在他的腿上,享受着暖暖的时光。
苏小北问他,何时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。
他说,等你大学毕业吧。
苏小北渐渐地成名。
他们,和以前一样相爱。只是,一些矛盾和误会也出现,他们有了争吵。
苏小北给他写信,质问他为何还不娶她。
他回信,我是爱你的。只是现在还不是在一起的最佳时期。我用生命保证,我爱你,苏小北。
吵得很厉害的那次,他们冷落了对方一个星期。
没想到,那竟是诀别。
苏小北和他的恋情早已被他的女儿知晓。他的女儿仇视苏小北抢走了爸爸,冷落了妈妈。她准备教训一下苏小北。
当他们和好,在一个咖啡厅聊完天出来时,过马路。
他的女儿开车跟踪已久,冲着苏小北直速冲来。
那一刻,他一把推开苏小北,自己却倒在了血泊之中。
苏小北的女儿被警察带走了。
他被医生带走了。
伤势过重,抢救无效,他死了。
苏小北撕碎了所有的信件,烧了所有的相片,包括那几本厚厚的日记,还有几套婚纱服的手稿。
他在她最好的生命年华里出现,给了她美丽的承诺,用生命去诠释这个承诺。
苏小北,离开了这座城市。带着遗憾的承诺,再次流浪。
于润物庭 6月24日